意大利是欧洲最先爆发新冠肺炎重大疫情的国家,当时医院体系不堪负荷,初期死亡人数高得骇人,但新增病例在触顶后数周开始大幅下滑。反观美国,新病例曾有两个月趋于平缓,随后又开始陡升,染疫病故人数也回升。

现在,意大利成功控制住疫情,餐馆和咖啡厅已重开,尽管仍有设限,但大致恢复正常生活。目前意大利的新冠肺炎死亡率不到美国的十分之一,最近每日死亡病例通常在12人上下,美国一天却超过800人病故。

就抗疫反应而言,美国的表现若说比不上素以守纪律、有能力享誉于世的德国,不令人意外;但若说惨败给有“欧洲病夫”之称的意大利,就可能令人十分错愕。为什么美国抗疫表现差意大利这么多?

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曼(Paul Krugman)在纽约专栏文章中分析,撇开刻板的国家形象不谈,面对疫情猛然来袭时的意大利,跟美国相比,的确处于严重劣势:意大利官僚体系不以效率闻名,人民也不以循规蹈矩着称,何况政府深陷债务堆,这个欧元成员国又没有自己的货币,不能像美国那样在危机时期大量印钞票、推刺激措施。

人口结构和经济沈疴也对意大利不利。义国年长者相对于工作年龄成人的比率,是西方世界最高的。意大利经济成长纪录也令人摇头:人均国内生产毛额(GDP)过去20年来陷入停滞不前的状态。

但克鲁曼指出,就抗疫而论,意大利拥有一项“巨大优势”,足以压倒种种劣势,那就是不像美国被“糟糕透顶的领导人”拖累。

历经疫情爆发之初的惨况后,意大利当局迅速采取必要的抗疫行动,下达严格的封锁令,并坚持到底。政府提供援助,协助劳工和企业撑过封锁期。社会安全网固然有破洞,但高阶官员设法让它能运作。

重要的是,意大利平抑疫情曲线:持续实施封锁令,直到确诊病例降到相对低点为止,且对重启经济小心翼翼。

美国原本也能走相同的路线。原是疫情重灾区的美国东北部,因为把抗疫当一回事严肃对待,如今情况看来大致与意大利相仿。

然而,美国总统特朗普及其盟友漠视流行病学专家的警告,贸然仓卒解封,又无谓反对戴口罩防疫这类事情,以致疫情一波未平、一波又起。许多州不得不再度实施局部封锁,迹象显示此刻美国就业复苏停顿,甚至可能逆转。令人难以置信的是,特朗普团队面对藉重启带动经济迅速复苏的憧憬幻灭,竟没备妥B计画。

克鲁曼感叹,在听了三年半“让美国再度伟大”的口号之后,美国如今以新冠肺炎确诊和死亡病例全球第一之姿,在世界舞台上演出悲剧角色,只能对意大利成功抑制疫情投以羡慕眼光。这是“骄兵必败”的警世故事。